现代人通过考古活动,发现沿海广泛分布的“贝丘遗址”中有种类丰富的物产资源,例如“海洋贝类牡蛎、鱼鳞、海鱼骨、绣凹螺、荔枝螺、红螺、耳螺、蝾螺、蜑螺、风螺、毛蚶、泥蚶、文蛤、魁蛤、青蛤、紫房蛤、伊豆布目蛤、砂海螂、海蚬等大量的海生食物遗骸”。“贝丘人”也有了一定的审美追求,他们将很多打磨精致、钻过孔洞的贝壳用线穿起来作为饰品装扮自己,足以说明海洋中的贝类对于中国沿海原始居民的服饰和审美产生了很大影响。到商代,商王朝在沿海平原上掘取高浓度的地下卤水熬煮食盐,在滨海捕捞贝类、蛤类、螺类、海扇类、鱼虾类等海洋资源。盐与鱼虾等供商王朝食用,部分贝类作为商王朝的货币使用,蛤类、螺类、海扇类及部分贝类为当时重要的贵重装饰品。
除了考古发现,先秦历史文献中有关海洋物产的记载也很多。《尔雅·释草》中曾提到有一种植物叫做“荨”,是“海痉”的意思,但是可以推断为现代的海藻,也就是说这是海洋中的一种茎状水草;同样,《尔雅·释鸟》中还提到“秩秩”这种鸟类,是一种海雉的名称。由《尔雅》中的名词解释可见海洋中有海草、海鸟之类的物种。《山海经·海经》中“北海之内,有蛇山者,蛇水出焉,东入于海。有五采之鸟,飞蔽一乡,名曰翳鸟”,说的是北海中有一种叫做“翳鸟”的海鸟,它们身上长着五彩羽毛,相传飞行时翅膀展开可以遮盖一乡,这种夸张的描写表现了当时人们对海中神鸟的想象。
而且《海经》中还讲述了“精卫填海”的故事:相传炎帝名唤女娃的小女儿,有一天到东海游玩,不巧遇到风浪而溺死水中,死后其精灵化作“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的海鸟,“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发出“精卫、精卫”的鸣叫,仿佛在悲泣。这也说明在先秦人们眼中东海是有鸟类出没的。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
名叫“爰居”的海鸟在鲁国停留之时得到了鲁国公侯的祭祀,让它听九韶乐、吃太牢等级的膳食,可见当时飞临海岸的海鸟十分稀有,也可以看出鲁国人对海洋生物的好奇和敬畏。同时,因为海洋宽广辽阔、深不可测,人们不能窥其全貌,所以对海洋中物种的生活习性并不十分了解。也正因为如此,《大戴礼记·易本命》中有“鸟鱼皆生于阴而属于阳;故鸟鱼皆卵;鱼游于水,鸟飞于云。故冬燕雀入于海,化而为蚧”的说法,这里“蚧”也就是蛤。《国语》(卷第十五)中赵简子也曾感叹“雀入于海为蛤,雉入于淮为蜃”,这说明在先秦人们眼中,鸟雀进入海洋会变成蛤蜊,而野鸡进入海洋会变成大蛤。这种不符合现代人思维的说法其实在先秦颇为流行。
除了海草、海鸟,海中常见的便是海鱼、海贝。《庄子·外物》中“涸辙之鲋”的故事提到了“东海之波臣”——鲋鱼,同时“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以为饵,蹲乎会稽,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陷……”,这说明在当时人们已经有了钓鱼的概念,只要用大的钓竿鱼钩就能钓上大鱼。同时,《庄子·逍遥游》中记载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也是海中大鱼比较典型的例子。《逸周书》中写到“于越纳,姑妹珍,具区(且瓯)文蜃,共人玄贝,海阳大蟹”,是说当时沿海有四个国家向周王朝进贡,姑妹国带来了珍珠,且瓯国带来了有花纹的贝壳,共人国带来了黑色的贝壳,海阳国则带来了大螃蟹,可见西周时期鱼、贝、珠、蟹还比较珍贵。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左传·昭公》中提到“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可见人们已经将海洋中获得的鱼、盐、大蛤、蚌类等海产拿到市场上进行售卖,说明这些海产在当时已经比较常见了。